昨晚,我问了一个人,我说,你认为自由是什么?我说,如果一个人犯了错,他懂得说对不起,但是也表示他回不了头,你还愿意理他吗?
而我,并没有在任何人那里得到一个安抚自己的答案。
我依然不习惯在旁边面前,可以毫无保留的说自己的脆弱以及肆无忌惮的流眼泪,于是一个人的时候哭了两个人的时候沉默了三个人的时候笑了四个人的时候已经学会遗忘了。
我不知道一个人的内心究竟要承载多少的回忆,才能使一个人可以长久的长久的在提及某个人的时候依旧满怀辛酸,依旧无法抑制内心的疼痛。
很多的人都说,会过去的,人这辈子能记住的很少,那些牵绊住你思绪的感情,婚姻,生活,工作等等,最后,都将象生活中的灰尘一般,风一吹,就找不到痕迹。
我相信,并以此安慰自己,在每一个不知所措的时刻。
记得小时候,还很小的时候,我是个很容易满足的小女孩,每天拿着一点零花钱买一支冰棒就开心不已。回到家,有妈妈做好的饭菜。周末,能一家人出去游玩。
生活并不富有,却十分开怀。
想想,也只有在那个自己还没有任何压力的时刻,才会那么明显的把幸福写在脸上,才愿意左手牵着爸爸右手牵手妈妈把快乐霸道的展现出来,嫉妒给所有的人看。
谁会想到,有一日,这样的幸福也会远去,我也要埋着头静静的走。
回家,读书,工作。
却,再也没一同挽着幸福走过。
生活拌着偶尔的争吵平稳的前进,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是在那些争吵中变成小心翼翼的女子,反正,我知道,自己一直都很在意那些小小的细节,比如说亲人一个鼓励的眼神,朋友一句贴心的问候还有默默喜欢的人一个独特的微笑。
我也知道,自己是个很好强很骄傲的女子。
于是,把这些最朴素的情怀藏在心底,开始用很多很多的物质满足自己。
这段时期,生活变的很富足,喜欢的东西一定要买到手,喜爱的书一定要买回来放在书柜里,漂亮的衣服鞋子塞满整整几个大柜子。
就这样,竟长成很多人眼里不愁吃穿的小女子。
然后,一家人却变的独立开来,周末的时候常常是三个人奔赴不同的约会,大人之间不怎么爱吵了,只是学会长时间的冷战。
吃饭的时候,睡觉的时候,走路的时候。
什么时候什么情况,只要我想要就一定要得到。
这样固执的想法应该归结于妈妈对我的纵容,很长一段时间里,自己的任性伤及了很多关心我的人。
对家人也是如此。
总是在他们争吵的时候,扮演一个冷漠的旁观者,仿佛一个看透感情的局外人一般,居然劝离不劝合。
骨子里长成了悲哀的人。
初二那一年,炎炎夏季。
爸爸给了我一巴掌,为了一个我素不相识的女人。
那是家里第一次把这些潜藏起来的事情翻出来谈。
那段时期,回家成了我最害怕的事情,一个女人的眼泪一个男人的沉默,深深的让我懂得了感情的脆弱与悲哀。
我的爸爸,从小舍不得打我的爸爸在我的心里烙上一个不得磨灭的印记。
具体怎么度过那段日子的已经忘记了,想起来的时候只觉得难受,很难受。
在那之前,我是个很怕我爸爸的人,在那之后,我变得无比顽强,敢于反抗爸爸每一次的责骂,敢于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摔下碗筷就离开。
我以为,从他扇了我一耳光开始,他已经失去一个做父亲的资格。
直到高三毕业,从很多阿姨叔叔的口中,得知在外,爸爸一直一直都把我看做他的骄傲,他总是说,他的女儿以后很聪明很有出息而且很善良。
看着妈妈偶尔流露出的爱意,以及这个越来越美好的家,我想我是时候把很多年前的伤掩盖。
因为这些年的生活学习,自己已经不再是最初那个锋芒毕露的女子,知道适当的时候要妥协,还有遗忘。
然后是大学。平静的大学和又一次天翻地覆的家庭战争。
这次越演越烈,爸爸的脾气没有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平和,反而呈现出前所未有的冲动,象年轻的我们,任性,固执,不服输。
看着这个男人又一次把那些花花世界的东西明目张胆的带在身边,带在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妈妈用她前所未有的包容原谅了一次又一次,直到心的疲惫。
爸爸的形象在我心底彻底摧毁,这些年,他的样子他的笑容在我心里温暖过我无数次,还有那些在我旁边留下的眼泪,很多时候我都怀疑这些是否真的存在过。
很久以前的事情,在我逃离那个城市很远的地方,关于那个城市的一切都逐渐的模糊,偶尔妈妈电话里爽朗的笑声给了我一个假象,然后在很长很长时间里我都遗忘了爸爸这个人。
我的坚强与脆弱,我的微笑与哭泣,我的从前和以后,都将与这个男人再无瓜葛。
他应该带着他的情人,去塑造一个完美的家,而这一切的一切与我们已经无关。
可是我妈告诉我,你爸爸现在一个人生活常常得罪人,跟人吵架,跟人打架。
你爸爸身上的前已经用的差不多了。
你爸爸打电话说,他对不起我们,希望我们能好好生活。
我泪如雨下。
可我妈继续说,我也对不起你,没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
我摇头,使劲的摇头,然后故作平静的说,妈,没什么,我觉得没什么的。
挂了电话,准备好大哭一场的反而怎么也流不出眼泪了。
我想了很久,我一直以为我有点恨爸爸的,本来一个和乐融融的家因为他所谓的累而变的四分五裂,我很惶恐于我妈的眼泪,后来,慢慢的又释然了,或许分开对大家都是解脱,总比每天都在争吵或冷战中度过,至少在一段时间过后,大家还能平静的相处。只是,我一直都无法去面对那样一个不自重不自爱的人是我的爸爸,在我的生命中扮演着那么重要的角色,于是一路逃一路逃,逃离四川后却突然发现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那些从小一起走过的街道,那些一起吃过的小吃店,很多的记忆已经模糊了,就象我很久没给爸爸打电话一样,这一切都想不曾存在过一样。
他们那么轻,他们又那么重。
爸爸说,我不认他他不怪我。
从来没有,其实自己从来没有想过不认他,他不知道,我只是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而已,面对一个背叛过我们的男人,既而害怕起自己往后可能会遇见的男人,我也想专心的去爱一个人,一个可以照顾起我,一个可以让我不用伪装坚强的人,快乐的时候可以一同分享,难过的时候可以依靠的肩膀而已。
爸爸还说,我的女儿不会被人欺负,会过的很好。
他也不知道,他的女儿已经改变了很多。不再象从前那样骄傲张扬,不再象从前那样爱一切喜欢的事物,不再象从前那样势必将所有期望得到的东西一一得到。
现在的她,愿意偶尔微笑偶尔沉静的生活,喜欢在一个人的时候不说话,也知道对于执爱的人或事要远观,也明白守在一个人的身旁要把为他做任何事看做是一种幸福。
我也想告诉你,现在的我守在一个人的身旁,他有着好看的眼睛,长长的睫毛,不说话的时候很安静,很忧伤,笑起来的时候很干净很美好,我不知道我对于这个人放了什么样的感情,但我想用尽所有的力气让他快乐。偶尔他的冷漠也会刺伤我,但我相信他内心是很温暖很柔软的。而且,他看我的神情有点象你,牵我手的时候我很安心,只是亲吻我的时候我很平静。
亲爱的,爸爸,在生活里或许我丧失了叫你爸爸的能力,现在的我们隔着遥远的距离,无论是人还是心,也许这一生我都不懂得如何去面对,但我真心期望你能过的很好,不管在谁的身边,懂得照顾好自己,不要象孩子一样任性就好。
记得,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