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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个 人 的 下 雪 天
平安夜，昏黄的路灯，七彩的圣诞树，路上的情侣，一对一对，朋友，一群一群，看起来如此温暖。我从教堂里出来，哈了哈冻得通红的手，带上那双红色的温暖牌手套。我总是不戴手套，把手冻得通红，你一个大男孩居然去学织手套，笑得我眼泪都出来了，还是那么任性，怎么也不戴手套。现在，我懂了我的任性，因为我知道，你在身边，没有手套，也有人温暖那双冻得通红的手。你那么利索哈了哈，搓暖了，再塞进你的兜里，可是每次都有一只手裸露在外，我会很恼，你拿出手套，我怎么也不肯戴，原来不那么冷。如今，你不在身边，我学会了自己戴手套，可是为什么那么冷呢？这比以往任何一个冬天还要冷，为什么呢？手套根本就不暖，哦，手套原来不温暖。
经过时代广场，下雪了，我听到了周围的欢呼声，幸运极了，一个白色圣诞。一位圣诞老人，给了我一颗巧克力，剥开，丢进嘴里，望着满天的雪絮，眼角渗出了温暖的液体，瞬即凝结落地，一地碎片。
有些东西，在消逝的光年里耗尽了，就不再属于你。
遗 落 在 秋 千 的 童 话
“蓝沁雨，你还不回家吗？”我把秋千荡得很高，脚在空中乱蹬着。韩然在一旁，轻轻地荡这秋千，是个乖孩子，有个幸福的家。我们同班，而且顺路，就这样结识了。
“我不回，你要回你先回。”韩然看了看我，“不，我要陪你，你不回，我也不回。”“蓝沁雨，蛋糕给你。”韩然递过来一个蛋糕。“你呢？”我看着他邋遢的脸，有点不忍心让这个这样好的男孩陪伴这样一个这样糟糕的女孩。“没事，我妈买了很多，我家里还有呢！这个你吃。”他挠了挠头，笑得好傻。“一人一半吧！”我把蛋糕掰成了两块，“呐。”他接过，又掰回一大半给我。我没说什么，安然接过，童年里最甜美的记忆。
一股神奇的力量进入心中，兴奋一整天。我很开心遇见他，他是第一个陪伴我的人，也是第一个愿意陪伴我的人。只是，他不知道，小小的年纪，我的心已然斑斑点点。我用冷漠去掩饰一切，别人不接近，就不会发现，我不想让他们接近，害怕他们发现。那个破碎的家，妈妈的哭哭啼啼，那个男人的狠心，一切都习以为常了，有着一种大人所不懂冷漠，漠不关心。家事一个多么温暖的词，万家灯火，而我对家唯一的感觉就是寒冷黑暗。
尽管我一直小心翼翼，努力避开他。韩然还是发现了，我愈加对他冷漠，他却忍受我的任性，一直陪伴我，是唯一一个真心对我的人。不知从何而起，我认为一切理所当然，韩然的好，是理所当然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一切的理所当然，他陪我走过数个秋冬，助我安然度冬。我和他快上了高中，他在重点高中，我在一普通高中。我开始感到不安，一直以来，只有他的陪伴，也习惯了他的陪伴，害怕就此断了。
“沁雨，你周五晚有空吗？”韩然在送我回家的路上问。“嗯，有事吗?”我看了看他，已经是个大男孩了，棱角分明，有浅浅的酒窝，性感而又不会过于厚实的嘴唇，不经意已经高过自己一个脑袋了。“嘿！”他的手在我面前晃了晃，“你在想什么呢？听到我讲什么了吗？”我回过神来，“你讲什么？”“你......”他摆出百年不变的无奈表情，敲了敲我的脑袋说“记得，周五晚八点在时代广场。”“哦。”我还没来得及弄清楚，他已骑上自行车扬长而去。
收拾好东西，把支离破碎的东西，思绪全收起来，对家已经死心了。我假装什么也听不到，离开时，狠狠地摔了一下门。以为眼泪早就流干了，还是会不自觉的流下来。
“沁雨，这边。”韩然朝我挥了挥手。“有什么事吗？”我例行公事性地问。“你怎么啦？又哭了？”韩然发现不对劲，我低下头，什么也不想说。他知道，这是我的疤，是我不愿触碰的，他不再追问。“你还没吃饭吗？我去帮你买碗面吧。”“可以买蛋糕吗？”他顿了顿，“嗯。”
“快点喝，冰的，喝了会好点。”韩然买了一杯冰奶茶和两个蛋糕回来，我默默接过。
“沁雨，抬头看。”韩然略带兴奋的声音，我好奇地抬起了头，那刻，就像被定格了一样。漫天飞落的泡沫夹杂着闪闪的金粉，“生日快乐！”我吃惊地看着韩然，“好美啊，真像下雪。”耳畔传来那些羡慕的言语，我的虚荣心一下满起来，绝无仅有的。
连我自己也把六月六日这天给忘了。我从来都不曾喜欢过这个日子，厌恶极了，那刻起，我开始喜欢上那个日子。我说，我想看六月飞雪，希望自己能像那雪花一样勇敢，哪怕是在炎炎酷日里，也勇敢飘落。
“沁雨，让我一直陪着你，给你安全感，好不？”我愣住了，他是那么懂我的心，一句话也能让我全身颤抖。我轻轻点头，像蜻蜓点水，不激起一点涟漪，但他看到了，紧紧抱住我，那夜，好美，六出即使不真。
什么都不曾懂得，单纯的以为，只是一种自欺欺人，庸人自扰。
邂 逅 一 场 末 日 盛 宴
上高中后，我认识了安彦，岩甜带着一群女生围住我时，站出来帮我的男孩。我开始不懂，为什么他一出现，她们都敢怒不敢言。后来才知道，安彦是这一代痞子头，他父亲是这所高中的校长，因为父亲的关系才进的高中。只是不知道安彦为什么会帮我，他是生命中第二个让我感受到温暖的人。
“蓝沁雨，跟我在一起，这样你就不会怕那些女人了。”安彦用一种轻佻的语气说出这句话，我不受控制地当众打了他一巴掌，他盯着我，那眼神让我仿佛掉进了冰窟里，然后转身离开了。周围的人都一阵唏嘘，岩甜带头挑逗了起来，“哟，蓝沁雨，你行啊，呵，看以后在这谁帮你，我们走。”岩甜带着那群乌合之众走了，不禁是松了口气，心里却起了个疙瘩。
“安彦，你干嘛要帮她啊？”岩甜拦住安彦。“有必要告诉你吗？”安彦看也不看岩田一眼。“为什么你们都要这样帮她啊？为什么啊？”岩甜不停地晃着安彦。“甜甜，你别这样，这是我欠她的。”安彦把双手搭在岩甜的肩上。“凭什么啊？你是我哥啊，你怎么能这样？韩然也喜欢她，蓝沁雨到底有什么好啊？就是他爸爸害死你妈妈的，你知道吗？她就那男人的孽债。”“住口！”安彦像一头低声咆哮狮子，让人望而却步。
我躲在楼梯的转角处，紧紧咬住嘴唇，竭力忍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我每天都假装听不到，妈妈歇斯底里地想要留住那个男人，怎么也不愿放手，一直忍受一切，破碎的家比荒山野岭还要寒冷。“沁雨，妈妈和爸爸离婚好不好？爸爸个你找新的妈妈好不好？”妈妈总是啜泣着，带着一丝希冀问我，那男人在一旁一副不屑的表情，我麻木了，从小到大都是这样，“随便，你们要离就离。”妈妈绝望地看着我，哭哭啼啼的声音在响起，那男人甩开她，再次留下一个背影给她。
“你怎么在这里？”安彦发现了躲在转角的我。我踉跄的想逃离这里，害怕那些隐晦的东西在阳光下曝露，脚一下踩空了，失去知觉。
“你醒了？医生说没什么事，我送你回家吧。”安彦别过头去，到门口等我。“我不回家，我不想回去！”我的脑袋疼的厉害，那些破碎的场景，恶毒无情的话语，在拿到纠缠，排挤不出来。“随便你，那我走了。”安彦压低声音说。“你告诉我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好不好？我不想再呆在那个没有天日的家，你知道吗？”我对着他的背影吼叫着，他径自向前走，我跟了上去，一直跟在他身后。
我们到了一家大排档,他要了半打啤酒,喝了起来。他完全无视我，自顾自地喝酒。我坐下去，拿起一瓶啤酒灌了起来，他抢过去，我又抢回来。不知为什么，泪水不争气地流了出来，伴着啤酒一同下肚。啤酒不好喝，真的不好喝，但究竟能够醉人。我喝了一瓶不到，就开始醉了，因为不习惯，也努力让自己的世界里没有酒精，所以如此容易醉，比起那些难买醉的人，也是另一种幸运吧，他已把那五瓶酒全灌罢。
安彦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吐出缭绕的烟雾，我却看到了很多很多的烟，如卖火柴的小姑娘一样，就像看到壁炉。我躲过他手中的烟，狠狠吸了一口，想要学他一样吞云吐雾，谁知呛得厉害，泪水夺眶而出。
“你干嘛？”夺回烟，他唬到我了，我所有的东西都一泻而出，嚎啕大哭起来。安彦没有想到我会就这么爆发，或许他见得多了，很熟练地把我拥入怀。
“你知道吗？从前有一对情侣，女子因为家庭原因嫁给了另一个较富裕的男人，生下了一个男孩，看似幸福的三口之家。男子因一次醉酒，使一直喜欢自己的一个女孩怀孕了，尽管不爱她，他还是娶了她。两人本以为各自都会在城市的两端相安无事，命运偏偏弄人。”安彦顿了顿，吸了一口烟。
“一次相遇，让两人的心再次......他们决定抛弃各自的家庭，远走他乡。谁知男子的妻子千方百计想要留住自己的丈夫，未出生孩子的父亲，在马路上争执了起来。一辆Santana驶过，女子的一生就轻轻飘起，一只蝴蝶徘徊一阵子，飞向天末。那女人留住了男子，留住了女孩的父亲......”安彦一口气说完，低着头，刘海遮住了他的脸，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一定在做梦，进了不该进的地方，我迷路了，走在错的路上，都不是真的，只是梦。
幸福是一个方向，而不是一个地方，我们总是兜兜转转，不断的迷失和错失，却又不断追寻。
逃 不 掉 的 命 运
不知何时起，我开始心疼那个叫安彦的男孩。表面上桀骜不驯，心底却柔软，在那场恩怨中，他也是个受害者，把责任揽在自己的肩上。谁也不能断定谁对谁错，他怎么能傻傻的以为整件事都是因为他父亲引起的呢？他父亲另娶了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和自己同年的妹妹，女人对他很好，女孩也很依赖他这个哥哥，心地都很善良的母女。那女孩就是岩甜，她知道这件事后，忿忿不平，才会这样。还有一件事，她喜欢韩然。果然，我们都没有逃出去。
他带我飚车，站在夜的山巅，人多渺小啊。他亲吻我冰冷的脸颊和嘴唇，让我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想还在生命最初一样，看不见外面的世界，被保护得很好，很温暖，回到最初的家般。安彦带我走过许多地方，是这么多年来我从未去过的，带我做许多的事情，是我许多年也没感受过的快感。那过程我不想多说，因为我并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韩然，原来对你的依赖是习惯性的陪伴，那不是爱。从小到大，我的世界很小很小，只有那个破碎的家和你，我不懂爱，我是个自私鬼，只顾自己，“分手”两个字，我说的那么轻易，我不是个好女子，是个恶毒的女子，童话里巫婆化身的美丽女子。
韩然消失了，我的心缺了好大一块。
是该了结的时候了，那男人的态度一直那么坚决。他又一次把东西摔得稀巴烂，妈妈身上有着大大小小的疤痕，已经数不清了。她再一次啜泣着问我时，我说：“你放手吧！”“沁雨，你......”她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大声的嚎叫，我的左脸火辣辣的。那男人拉住了她，把她摔到沙发上。
“打啊，有种你打死我。都是因为你，你害死安彦的妈妈还想怎么样？你生我下来干嘛啊，只是想用我帮助你的男人罢了，你不是痛苦得要死吗？你知道我有多少次想杀死你，让你不那么痛苦，死了，一切就清净啦。”我已经控制不了自己，从口袋里拿出一直带在身上的刀子。
“沁雨，你说什么呢？”那男人多久没这样叫我了？“呵，你不恨她吗？是她害死你最爱的女人的，是你们带我来着痛苦的世界的，我们都该回去，不是吗？我想过无数次，把你们都杀死，全都杀死，再自杀，你知道吗？”我的手不住颤抖，我看着瘫在沙发上的那个女人，他忽然从后面把我双手抓住，我发疯的挣扎，刀子划过他的手臂，“嘀，嘀，嘀......”我夺门而出，他没有拦住我。
“呦，妹妹去哪啊？哥哥带你去玩好不？”那个流氓说着把手搭在了我的肩上。“放开！”我低沉的说，他笑了笑，那笑声刺激了我的神经。“放开你的臭手！”我用刀子狠狠的在他手上划过，红色的液体不停涌出，“真美的颜色啊。”我看着他龇牙咧嘴的神情，毫不客气地踩着他的左脚。
我准备厉害，一群人冲了上来，把我连拖带绑弄到巷子。“呦，是你啊，怎么？不够吗？”我就知道是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我。“你，今天就让你看看老子的厉害。”他伸手去碰我的脸，我死死地咬住他的手。“你妈的，你还真的不知道‘死’字怎么写是吧？来人，给我按住她！”我找不到刀子，找不到，任凭我的脚在空中乱蹬，无济于事。他扯烂了我的衣服，我不能想象，想想不了了。
“放开她！”韩然，是韩然。“你小子，最好别多管闲事。”他起身，打了两下韩然的脸。“我再说一次，放开她。”韩然，韩然。“呵，你们都挺拽，要试试看吗？”那些人松开了把我抓的生疼的手。“韩然，你快走，快走。”韩然，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我怎么可以再......
“你妈的，你们给我滚。”那流氓转过身，看到了安彦，退后了一步。安彦用风衣把我包好，怒视着他。“呀，你怎么这么有空啊？上次，算你侥幸赢了，这次让你尝尝我兄弟的厉害。”“好，试试看啊。”安彦从背后抽出铁通，在他背上敲了一下，“韩然，你带沁雨先走。”那群人蜂拥上来，安彦被团团围住了。
韩然看着狼狈不堪的我，不语。“别样他们跑了！”不知谁说了一句。有两个人把我们堵住，韩然把我挡在身后。“干他！”两人殴打着韩然，韩然怎么也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这时，我摸到了那个锋利的东西。“住手，住手！”两人看向我，走过来，我双手持这刀子，冲过去。我把一个人刺伤了，另一个人夺过我的刀子，韩然挡在了我的上面。
最 好 的 结 局
韩然被打晕了，醒来时失去了记忆。岩甜一直陪伴他，他们会是很好的一对。如果有下辈子，我会做个明媚的女子来好好爱你，逾越男女之爱。
我把苜蓿放在安彦的坟上。安彦，这辈子，我都在欠债，怎么还得清啊？他们终于离了，我随也不跟，我自己一个人会好好好好活着，我打算去南方，一座不会下雪的城，你的手套会戴着，一辈子。那场六月的六出，只能下辈子有缘再见吧。
不，是安彦，刀子刺进了他的腹部，我的刀子，是我的刀子。我哭着，像妈妈那般歇斯底里。“别，别哭，这或许是最好的结局，要好好爱自己，好好好好活着。”安彦失血过多，到医院，被宣告无效了，韩然被铁通敲晕了，海马体受损，失去那些记忆了。
我去医院看韩然，他孩子般的表情，对我很好奇，我有种想哭的冲动，我的堡垒轰然倒塌了。安彦，你说的对，是最好的结局。
永远再远，人不在远。
原 来 我 不 会 表 达
安彦，对不起，原来我不会表达。我写你的笔墨，很少，害怕，害怕，很害怕。我不会表达爱，你知道的，你知道的，对吗？你懂我，我还是说不出，也写不出对你的爱，那些话语，深深烙在心上，你的心复制了一份，对吧？遇见你，是人生中最美的一场风景。
下辈子，你会等我吗？下辈子，我要做个明媚的女子，很幸福很幸福的和你一辈子，我还要好好爱韩然，好好好好爱他，你要等我吖。
马路上，三个人，一个拉着行李向左走，一个向右走，我拉着行李在路中间，想以后云淡风轻的日子，落下了一滴晶莹的液体。
安彦，你住在蓝沁雨心里，让她好好爱那颗心，她有，你感受到了吗？
那句我爱你，碾入了命运之轮，在下辈子抵达。
许多年以后，蓝沁雨对着天空喊，好好好好爱自己。
只为下辈子，可以做一个明媚的女子来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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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发表于 2009-10-9 11:2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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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0-14 10:03:39
